亲爱的，亲密的
78.
世间的爱情有千万种面貌。
热烈的，隐忍的，需索的，舍身的……
初晓曾经也想过，自己将来的爱情，会是什么样的？
还没想明白呢，她就遇见了顾南征。
而今时今日，她的爱情就在她的身边，陪着她重温一份来自1997年好莱坞制造给全球的感动。
只不过，三个多小时的影片对于顾南征的身体来讲，实在是有些过于勉强了。
但见初晓看得投入，他也不出声，就自己用手腕撑着身体两侧，半躺在单人沙发椅里时不时地调整体（圣诞快乐）位。
影片接近尾声的时候，初晓接到个微信电话。
头像和人名在手机屏幕上无声地亮起，本来她并没有察觉，还是顾南征扭头看到了提醒她的。
大晚上的，许久没有联络的徐途也不知有什么事，怎么就突然想起她来了？
初晓觉得有些莫名，也没去暂停投影上的画面，捞起手机径直往外走。
可等她在外面和徐途说完一通电话，再回到视听室时，几乎吓了一跳！
她走之前顾南征还躺得好好的，可这会儿他那条瘫软细弱的左腿竟然从沙发腿撑上掉了下去。膝盖骨在薄薄的家居裤里撑起一个突兀嶙峋的弧度，脚踝歪斜，绵软下垂的脚掌堪堪虚踩在地毯上。
家居拖鞋在他那双脚上挂不住，所以她在看电影前只给他套了双棉袜保暖，但现在左脚袜子也滑脱了大半，整个白皙又萎缩的后脚跟都露出来了。
而顾南征甚至没有发现她回来了，因为他正勾着脖子歪蹭着头，左手手肘曲起抵在腰侧，右手腕努力往屁股下面塞，也不知道是想翻身还是想干嘛。
两条瘫腿这样大敞着，宽大空荡的裤管和胯（圣诞快乐）间的臃肿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。
姿势这么危险，初晓心惊胆战地赶紧跑过去，嘴上不忘问：“怎么啦？是刚刚痉挛了吗？”
没等到顾南征的回答，她已经握住了他的左脚脚踝。
伶仃的关节松垮晃动，一点作用都没有了，摸上去冰冰凉凉的。
初晓蹲着，干脆把袜子脱了，让那只废软的脚搭在自己的腿上，顺手捏了捏顾南征的小腿肚。
其实还好，并不僵硬，也没有预想中的皮肉抽颤。
顾南征垂眸看着她的动作，安抚道：“没痉挛，没事的。”顿了顿又晃着垂塌的手腕低声说：“快帮我看看，是不是漏尿了。”
躺了这么久，他刚才就是担心这个，偏偏手又不够灵活，半天都无法顺利插（圣诞快乐）进两（快乐）腿间，摸不到下面的情况。
于是一时之间有点急了，开始自己跟自己较劲儿，蜷着右手用尽全力去拨自己的左腿，却忘了单人沙发腿撑面积不算太宽，然后就……
“有漏没漏你都应该等我回来再说啊！”初晓又给他揉了揉腿，才扶着帮他重新躺好。其实刚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，裤子湿了一块。
也是没办法的事。毕竟昨天才接受的电疗，失禁严重的问题恐怕得再过几天才能慢慢恢复。
考虑到顾南征的情绪，初晓从旁边拉了条薄毯给他搭上，若无其事地安慰：“还好，就漏了一点点。想把电影看完么？还是我们现在就回去洗澡？”
按着顾南征平时的性子，湿了裤子是伤自尊的大事，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，目光在投影上停留一瞬，然后就决定：“看完再说吧。”
97年的老电影，再怎么经典也是至少看过两三遍的。初晓觉得有点奇怪，一部爱情片而已，怎么就变得比换裤子还重要啦？
影片正好到了末尾。
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声再次响起，漆黑无边的夜幕下，年轻俊朗的金发男人趴在漂浮的门板边，对他爱上的女人说完最后一段话，再一点点地沉入北大西洋四月冰冷的深海里……
许多许多年前，初晓曾为这部恢弘经典电影的经典一幕感动到泪流满面。
可是今夜，她将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身边这个男人身上。
因为她听见他突然叫她的名字。
“初晓。”
不是晓晓。
有种奇怪的预感在她心头升腾，她静静地转过头看向他，眉心微微蹙起。
影片的光影落在顾南征清俊无俦的脸上，似乎掩盖了他所有的情绪。
而他的语气也很平静，像是接下来的这段话已经在他的心里酝酿埋藏了很久很久，所以终于说出口的时候才会是这样的缓慢却又这样的冷静。
“初晓，如果，我是说如果，有一天我要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，你能答应我继续好好生活么？如果到那个时候，还有另一个人对你好，关心你，也真心爱你，我希望……”直说到这里，顾南征才终于停了一下，他似乎是艰涩地闭了闭眼，语速变得更慢，声音变得很低，“我希望，你能接受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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